4月，云淡风轻中，天山南北迎来了春天的新绿。3月中旬，以托克逊县为起点，新疆各地的春季造林活动渐次展开。年复一年，植树的人们与树苗一起迎接春天的到来，在持续多年的努力下，绿洲越发生意盎然，新疆人工造林的理念也在不断前进，与自然越走越近。
持之以恒 打造绿色长城
柯柯牙已是一片花海，枝头飞舞的蜜蜂让每一棵果树都显得生机勃勃。“这片土地上的造林成就，让人钦佩，值得深入研究和推广。”4月23日，自治区林业和草原局生态保护修复处副处长杨建明说。
数十年时间，在昔日的戈壁荒滩上，柯柯牙的绿树从一棵独木，变成层层叠叠的森林。特意保留至今的两道沟壑也已快被绿草填平。时至今日，这里成为新疆人工造林时间最久、面积最大的区域之一。
1998年，阿克苏市民黄椿枫的父亲去世，作为阿克苏荒漠绿化工程的第一代参与者，老人去世前要求让自己长眠于柯柯牙。“父亲去世后，我们按照他的要求，把他的骨灰撒在柯柯牙，母亲离世后也是如此。”黄椿枫说，“从我父亲那一辈，阿克苏的荒漠绿化就没停止过，直到今天。”
坚持，成为新疆植树造林最简单，却最重要的核心理念之一。30多年来，阿克苏历届党委和政府前后相继，从未停下荒漠绿化脚步。如今以柯柯牙为原点，1737万余亩森林遍布阿克苏地区全境，国土森林覆盖率达到8.8%。阿克苏地区绿色延展的历史，是新疆数十年来人工造林的缩影。相对于内地绝大多数省份，造林地立地条件极差的新疆，正是在坚持中探索，在坚持中寻找科学道路，在坚持中实事求是、不断奋斗，才有了今日绿洲的勃勃生机。
截至2019年，三北工程累计造林7123.5万亩，森林覆盖率由1.03%提高到4.87%。杨建明说：“如今新疆人工绿洲面积比新中国成立之初扩大了近5倍。”
多管齐下 丰富造林内涵
柯柯牙对中国造林的深远意义绝不仅仅是面积，更重要的是，这是一项人可富、树可活、林可用的工程，通过“生态林、经济林、景观林”三林共建的科学模式，阿克苏实现了生态效益、经济效益、社会效益的有机统一。既使昔日的风沙之源变成了星罗棋布的生态屏障，又使戈壁荒原变成了硕果累累的绿洲果园、各族群众增收致富的“绿色银行”。
更多的新探索汇入新疆的造林实践中。在伊宁县喀什镇北山坡的伊犁天山花海国家农业公园种植基地，新植的树苗随风摇曳，往年栽种的苗木则已郁郁葱葱，夏季来临时，它们面对的不光是清风雨露，还有向往自然的游客。
“今春植树造林将结合生态绿色通道、农田防护林改造、工程造林等工作，力求构建良好的植树造林环境，为伊犁州大力发展旅游业提供便利条件。”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林业和草原局副局长孙清江说，“同时我们不造‘无主之林’，通过引入企业等社会力量，以双赢的方式来解决造林后期的管理问题。”
但人们并非在任何时候都造林。“党的十八大后，适地适树、以水定林成为新疆人工造林必须遵循的原则。”杨建明说，“在那些不适宜造林的地区，更多地采用了人工辅助封育的方式，让环境自我恢复。”
在甘家湖梭梭林国家级自然保护区，上年撒下的红柳、梭梭种子已经发芽。“我刚来时，这些野梭梭都长得又细又小，现在管护得好，梭梭又高又粗，很多地方摩托车都进不去了。”保护区精河管理分局二阶台管护站站长阿不都克木里·阿司甫说。
由量到质 更新植绿理念
2018年，原自治区林业厅造林处，悄无声息地改名为生态保护修复处。“这标志着新疆人工造林主业和方向的改变。”杨建明说，“从新中国成立至今，新疆人工造林取得了巨大成就，为各族人民生活提供了坚实的生态和经济保障，如今各地不再追求造林面积的增长，更注重造林质量的提升和退化林分的修复。”
缺水的新疆，属于灌溉林业。“在新疆，你种下一棵树，就意味着之后几十年都要管它。”杨建明说，“经过几十年时间，从绿洲外围生态林，到绿洲内部的农田防护林，很多林木都已经老化，所以我们现在不再追求向绿洲外围扩大造林面积，而是更注重提高绿洲内部的林分质量。”
正是基于此，新疆修改了造林技术规程，要求均匀分布，低密度造林，大幅降低亩株数。杨树的亩株数从200株降至44株，其他树种也是如此，大量减少用水用工的同时，林带管护成本也悄然降低。尉犁县墩阔坦乡，通往著名景区罗布人村寨的必经之路上，低密度的林带正在茁壮成长。
在那些不适宜人工造林的区域，“近自然造林”的概念得到广泛运用。2019年，塔河流域200万亩胡杨林得到灌溉，今年还将继续。塔河沿线持续的引洪灌溉，不断催生这片星球上最大的胡杨林焕发生机。“我们用人工辅助的方式促进天然更新，”杨建明说，“这对原生植被的保护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。”
年复一年，新疆不断调整“人工造林”理念，在探索与思考中拉近人与自然的距离。“制度引导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，以前荒漠区域原始分布的植物，其自然更新不算在造林任务里，必须是人工造林才计入考核。”杨建明说，“但现在都算，这很符合新疆实际，也避免了为完成任务而强行种植、破坏原始植被的现象发生。”
如今，在春天轻盈的脚步中，新苗在生长，旧林在更新，天然植被种子在萌蘖。更重要的是，尊重自然的观念深入人心。在克拉玛依市独山子区南部生态园，4月上旬才种下的树苗正和前几年种下的树一起，让独库公路的起点绿意盎然。“爱绿、护绿、植绿，已成为独山子人的思想自觉和行动自觉。我们此次种下的榆叶梅开花后，将成为这条网红路新的风景。”独山子区城市管理局干部付苗苗说。（记者 刘东莱）